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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菩提簡【19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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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禾在緊挨著大門的地鋪上縮著,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瞧著榻上盤坐如鐘的魔頭。

先前在魔陰王朝,溫禾也常見魔頭打坐。跑來人界仍不忘修習魔功,如此勤勉,怪不得穩坐魔界首座。

地上潮氣頗重,又因離門進,門縫裏鉆入幾只蜢蟲,溫禾只覺脖頸後背一陣癢,便撓撓撓。

可能幾日未修指甲,後脖頸被抓出一道血痕。

微不足道的痛楚,溫禾直接忽略。

可榻上盤坐的赫連斷,周身魔氣盤旋暴漲,溫禾餘光瞥見,遽然起身,弱弱問:“你你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。”

赫連斷正修至關鍵時刻,一縷血香入肺腑,他險些收不住真氣,以至魔氣四溢。

赫連斷掀開眼睫,眸底深邃幽暗,唇瓣微動:“長虱子了不成,抓出血來可是為了引誘本君。”

她只是簡單的抓癢而已,溫禾不滿道:“地上又涼又潮,還有小蟲子咬我,要不你還我床榻,你到地上打坐如何。”

“滾出去。”赫連斷泠泠道。

讓她到門口打地鋪,便是讓她離他遠些,他調息之際,最忌分心。

然,她身上的幽香以及血液內的香甜,讓他不可自控。

溫禾發絲一甩,出了門。

要不要通知大師兄和國師,魔頭已入府。

但一想到魔頭的實力,怕是兩人聯手也敵不過,目前魔頭未作出閣之事,她最好莫要聲張,多生枝節。

對門燭火盎然,顯然大師兄還未睡,挺俊背影映在窗牖間,似在翻看書卷。

溫禾方動了進去打招呼的念想,腦中倏地憶起魔頭的話。

孤男寡女共處一室……存的什麽雞鳴狗盜的心思。

溫禾呸了一聲,他才雞鳴狗盜呢。

險些被魔頭給帶偏。

花鈴提醒,“小主,你最好不要接近大師兄,你沒發現麽,魔頭不喜你與大師兄親近。”

“他個孤家寡人大變態,就是見不得別人有親近的朋友。”為安全起見,溫禾戀戀不舍掠過窗前雋影,朝院外行去。

“小主,魔頭修得好像是流轉經,那是重傷之人,用以快速修覆內息經脈的心法。”

溫禾駐足,眼眸發亮,“魔頭受傷了?重傷!”

花鈴瞬間堪破對方心思,“即便受了重傷,雲汲與國師亦非他敵手。”

溫禾瞬間有些洩氣,拂開探入眼前的一柄綠枝,“誰有這般本事,竟讓赫連斷受了傷?”

花鈴臆測,“當初鶴焉仙尊以身為祭,給魔陰王朝設下結界之門。那道門融了咒術,可隨意移動,成空間之門。若遇妖魔之氣,必現出攔截,魔氣越重,界門咒法愈強。赫連斷強出界門,被咒門反噬,傷及心脈,或許這就是他若有閑暇,便調愈內息的原因。”

被傷及心脈,還如此強大。怪不得仙尊不惜以身為祭,也要困縛魔頭。

若無神明規束,又不尊天道,這般魔頭定能於六界掀起興風大浪,禍及蒼生。

當初花神見她小聰明使得好,又愛做些小故事小文章,字裏行間罵起來人來行雲流水一氣哼成,死人能被她氣活,便提點她,寫些侮辱赫連斷的文字,最好將人逼出。

溫禾一向敬重花神,暗裏猜測,赫連斷與花神有過齟齬紛爭,花神頭頂女神包袱不好罵街,便借她人之手發洩憤恨情緒。

花神的仇人,就是她的仇人。

以赫連斷為原型著本,便打腦海現雛形。

先前可通過花鈴聯系花神,可自上次在少室山與花神連通未遂之後,花鈴一直試著感應花神氣澤,均以失敗告終。

溫禾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,“小花,你說是不是花神遺棄我了,她氣我得做得太過分,丟了花界仙界的顏面。”

“怎麽會,花神是那般溫柔寬和之人,她最喜歡你了。”

溫禾心下寬慰,繼續沿青石小路朝前走。

若有一天,魔頭肯放過她,她一定回雲上溫谷,找花神哭訴。

以她三寸不爛之舌加精湛演技,即便花神真生她的氣,定也能原諒她。

鼻尖異香愈發濃重,是水榭閣樓傳來的菩提香。

許是木七先前往七爺廟待久了,染了菩提香,自他入府以來,滿府飄香,尤其水榭樓臺,香氛濃郁。

閣樓亮著燈火,溫禾不禁趨步湖邊。

木七著一身鴉青素衣,正於湖心放花燈。

溫禾踏水入閣,裙裾掃過潮潤木板,“小仙好雅致。”

木七手指輕輕一撥,掌下河燈幽然飄遠。

一盞方正四扇花燈,扇面描募一位姑娘。

溫禾只覺畫中人眼熟,斂目思量片刻,擡眸,花燈已飄遠,美人輪廓漸糊。

湖邊寒涼,木七邀溫禾去屋內喝杯暖茶。

溫禾大大方方跟進,閣內面積雖不大,卻處處雅致,墻角的爐鼎散著裊裊餘煙。

這香氛恰與寒水之氣極配,糅合一處,竟有種九天仙閣不勝寒的清幽意境。

再回首一望,小地仙素裳淡衫,面色凝澹,眉宇間隱匿廖寂,好似被束於離地萬裏的寒閣,再不見煙火味的清冷公子,頗有些遺世獨立。

木七煎的茶,入口微苦,溫禾喝不慣,落了茶盞與人閑聊,“你真身可是株菩提樹。”

木七頷首,“是,不知何時落根於斷背山,依著年輪看,約有上萬年辰光。直至千年前方有了靈識,化了形,我便助附近山民,行些力所能及之事,完成他們的小小心願,後來便有了七爺廟。”

“荒山萬年,守於方寸之地,可覺孤寂?”溫禾感慨一問。

木七拿茶蓋淺撥盞內綠芽,“我本生於孤寂,便不知孤寂為何。然……”

溫禾見木七垂睫,掩去目中神思,接話道:“然而,你愛上了一位姑娘,當姑娘離去時,你便日日夜夜念著她,那時你方嘗到孤寂滋味。”175看書

木七擡睫,琉璃眸色直直望向溫禾。

溫禾被盯得不自在,尷尬道:“我方才見你放的花燈上,募著個美人,以為是你心上人,才有此一說,難不成,我猜對了。”

木七轉瞬恢覆如常,品嘬著苦茶,“仙子猜錯了,木七心上不曾有過姑娘。”

溫禾甚覺此問題過於隱晦,不便深究,便借口困乏,起身與人道別。

方及岸,花鈴道:“小主,你有沒有聞到閣樓內的異香。”

“你是說木七身上的菩提香?”

“那香並非出自木七之身,我乃花祖萬魂煉化而成,對香氛極其敏感。那香氣似是打床榻間傳出的。”

“那又如何,我總不會閑得跑去問人家,你的體香是假的,你藏了什麽寶貝香氛快拿出來瞧瞧。”

溫禾晃了晃腕間花鈴,“有這個閑工夫,我還不如去外面尋一尋杜棉棉。”

方走到府宅門口,一道低沈冷厲之音入耳。

“滾回來,哪也別去。”

溫禾氣沖沖往別院走,先是將她轟走,再是限制她人身自由,給她傳音讓她滾回去。

魔頭真幾把神經病。

天還未亮,入住國師府的眾位仙人,齊聚院外花亭,打算到城郡附近繼續搜尋關於杜棉棉甚至邪祟下落。

魔頭不讓她出門,溫禾只得撒謊昨夜餓了,去湖邊撈魚烤來吃,吃壞了肚子,需修養一時半刻。

草二竹已關切詢問病癥,雲汲探袖,欲為她診脈。

溫禾忙錯身躲開,笑道:“沒什麽事,就是鬧了一夜肚子,現下有些腿軟。”

淺雪抱鞭冷嘲,“想偷懶也不必找這麽爛的借口,堂堂修仙弟子,吃壞了肚子,呵。”

草二嘟嘴反駁,“有何奇怪,我們往日在小草房燒螞蚱吃,雙雙鬧了肚子,你個嬌貴大小姐自不是不屑吃野生雜食,明明見識淺薄就不要妄評他人找借口。”

淺雪一甩鞭子,“你個狗尾巴草。”

念奴趕忙拉住淺雪,竹已也捂上草二的嘴巴,轉眸向雲汲道歉:“大師兄,草二她一向口無遮攔,望師兄見諒。”

“若在他人府上起爭執,你們便回少室山,堂堂仙門中人,猶如蠻橫潑婦,豈不叫凡人看笑話。”

淺雪草二雙雙斂目垂首,雲汲厲聲訓完,淡了口氣,轉而對溫禾道:“你好生留予府中休憩,有何事可用符喚我。”

赫連斷藏在屋內調息三日,溫禾連著三日鬧肚子,偶爾不鬧肚子,便去找郡主學插花。

這晚,自郡主的合歡苑返回,溫禾實在受不了,一束幹花砸上桌,“我堂堂一個仙門中人,吃壞東西拉了三日,我現下成了國師府最大笑話。你到底有完沒完,你還要黏我多久。”

盤坐於榻的赫連斷收住內息,起身走至桌案,眸底含著譏誚,“本君黏你?你自可踏出國師府,看你會不會跑回來黏本君。”

溫禾擼袖子,“我可以說我不信邪麽。”

赫連斷不再糾纏此話題,玄袖一掃,案上落下一只玉碗,一柄暗紋匕首。

“本君餓了,放血。”

溫禾端起玉碗,左右翻轉,“這麽大的碗?我來次大姨媽都流不了這麽多血。”

又拾起暗紋浮雕匕首,恭敬遞還給魔頭,“我自己有刀,就不勞煩君上的寶刀了。”

坑爹不愈刀的威力,她見識過。

她敢保證,只要她拿不愈刀割個口子,放滿眼前這只玉碗,魔頭會再搬出個盆,甚至桶。

她的血果然跟自來水一樣,不值錢!

一道靈氣劃破玉腕,鮮血流了滿滿一碗,溫禾高舉,舉至魔頭身前,咬牙:“請君品鑒。”

溫禾氣惱暗忖,明個尋摸個毒藥方子吃下,魔頭不是喜歡喝她血麽,她要毒毒毒毒毒死他。

眼瞅著魔頭幾口喝幹了碗中血,親眼瞧著別人喝自個兒的血是一種怎樣的體驗。

餘光又瞥見魔頭擡袖,指腹輕輕拭去唇角餘血,意猶未盡望著她。

溫禾全身發虛,連退幾步,“你先前說好的一碗,不要一下子喝幹了我,你要節制。後續再利用懂不懂。”

恰時,房門被扣響,是方管家的聲音,“仙長可在?有您的信函。”

鋪開卷紙,是甘了了約她去鮮味齋赴席。

溫禾揉著信箋,側眼瞄赫連斷,“你吃飽了,我也要去吃些東西。你老老實實在房裏休息,不要出房門哦。”

言罷,撕了唇角八字胡須,大跨步往外走。

但願魔頭不要在國師府撒野,但若他真撒野,她也毫無法子。

府門前,溫禾塞給守門將一疊符紙,讓門將發放給府內眾人。

是禦魔符,她趁魔頭打坐,畫了好些。

面對妖邪魔氣,禦魔符能幻出一道屏障,若跑得足夠快,或許可挽救小命。

穿廳堂,繞花池,上木樓,右拐七步,是為鮮味齋最豪雅間。

溫禾熟門熟路找上去。

餐案上布滿山珍海味,不止甘了了在,白烏居然也搖著扇子,手執一盞秋露白。

溫禾瞪眼,“左護法也在?”

白烏放掉杯盞,搖扇淺笑,“小仙仙多日不見,別來無恙。”

“有恙有恙,你同魔……赫連斷一道來的?”溫禾坐至紅木椅上,給自己舀一大勺人參鹿茸湯,“方才被你家君上放了一碗血,我得補補。”

“可我瞧著你氣色紅潤,想來是君上他極度控制住內心欲望,舍不得對你下狠手。”白烏搖頭嘆息,“流轉經晦澀枯燥,運行至奇經八脈頗有難度,君上他委實疼你。”

溫禾抱起湯碗,“你再這般胡說八代,信不信我噴你一臉。”

“淡定淡定。”甘了了急忙將一臉火氣的水仙拉到座位,“是我請客,給個面子,莫要吵架。”

白烏一飲而盡盞中酒,“哎,自君上那受了氣,不敢發火,只得跑來欺負欺負我。罷了,我不與小水仙計較。”

溫禾抱著湯碗說不出話來。

甘了了給溫禾夾了塊蜜藕,“你同赫連斷玩什麽,放血?聽起來好刺激。”

溫禾一想到方才嘩嘩嘩失掉一大碗鮮血,心疼兼肉疼,連喝兩大碗參湯補身,這才道:“他個變態,喜歡喝我血。”

白烏執箸,撚起一粒花生米,“君上他被結界咒門反噬,受了內傷,你的血恰可迅速治愈他的內傷,只要一次性飲……”

白烏拿箸頭敲敲盛著麻辣花椒魚的銅盆,“只要一次性飲這麽一盆血,便可治愈。”

溫禾起身,比劃著比腦袋還大一圈的銅盆,“真夠扯的,我的血可療傷,我怎麽不知。你可真會為你家君上找借口。再說,要放這麽一盆血,我還有命活麽。”

甘了了插嘴,“有,但失血過多,極毀身子。”

“所以啊……”白烏接話頭,“君上她不忍你靈身受損,便日夜強加調修內息,真是委屈了自己,疼惜了別人。”

甘了了:“可惜,那人還不領情。”

溫禾視線往兩位身上游移個來回,這一搭一唱的。

旁人爆腦漿都猜不出,這是多麽和諧友好的一對獄頭和囚犯啊。

溫禾盯著甘了了的鵝黃衣衫,“你不是覬覦赫連斷麽,你若羨慕,我可以將這個無償獻血的機會留給你。”

甘了了坐下撕雞,“我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,日後再不要輕易迷戀誰。赫連斷已是傳說。”

溫禾視線轉移至白烏身上,“你來人間又為何?”

“只是來給故人稍個物器,不成想這城郡十分鬧熱,這鮮味齋的秋露白亦有幾分味道,便多留了幾日。”

一個飲酒,一個撕雞,溫禾重新坐下舀湯。

得多吃點,補身。畢竟獻血之路漫漫兮。

溫禾灌著補湯,問甘了了,“郡內邪祟一案,單憑你一面之詞,還未洗清嫌疑,聽聞國師不許你出府,你這是偷跑出來。”

甘了了啃著雞屁股,“就憑國師府那群草包,豈能困得住我。我是見國師府的吃食不錯,才勉強留下。”

“所以,你聞到赫連斷的氣息,趕忙跑了。”溫禾捏緊勺子,好歹提醒她一句,她也跑啊。

甘了了擦著唇角亮油,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我擔心赫連斷吃醋,一氣之下給我一掌,何必呢,我不跑,我傻呀。”

溫禾嚼著香菇,倏地意識不對,仔細盯著眼前撕雞的黃衫美人,“孤男寡女?我是女的,我肯定。難不成,你是男人?”

甘了了擡袖掩唇,“呀,怎麽一不小心說漏了嘴。”

溫禾這還沒回過味兒來,白烏搖著扇子又倒一盞秋露白,“一般人很難分辨他的性別,起初我亦險些被他誆騙。”

溫禾強行拖拽甘了了起身,扯扯袖口摸摸臉頰戳戳胸肌,“你是男的?天啊,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,你比女人還要美,你讓我們女子情何以堪啊。”

白烏一旁提醒,“小仙仙,既知他是男兒身,你這般拉扯是否不妥。若被君上曉得,甘了了怕是又要回月亮窟再吊個千八百年。”

甘了了回捏對方一把,“你可別害姐姐,雖然姐姐很想同你互動,互摸。”

溫禾打掉對方揩油的手,“都是你姐姐姐姐的誤導我,我才認錯。”

“趁著赫連斷不在,快讓姐姐多摸兩把。”

“起開,你怎麽亂撩人,真討厭。”

兩人打鬧間,西窗忽地無風自開,眨眼間,地上落下個身著丁香色華袍的人。

白烏的笑,僵在臉上,連同手中的杯盞也掉了。

丁香袍慵燃低醇的嗓音道:“炸我冥界地牢,盜我折香盞。白烏,你是不是活膩歪了,想提前入我冥府。”

白烏的僵笑,重回面上,起身拉著對方寬袖,“驚華兄難得來人界,來來來咱倆兄弟好生喝兩杯。”

丁香袍袖淡淡一掃,拂開糾纏他的手。

“夜驚華?冥主夜驚華?”溫禾瞪大雙眼,不禁驚呼道。

夜驚華徐徐回首,“一株小水仙?”

難得有人不叫她蒜苗,溫禾收到感動,這便是傳說中的冥主,居然生得這般好看。

雪膚,紫發,紫眸,五官標致到人神共憤,舉手投足慵懶中透著矜傲。

倏地,夜驚華眉心微蹙,似察覺到什麽。

“方才,除卻你二人,這房內可還有他人。”

溫禾這才發現甘了了不知何時不見了。

“咦,前輩去了哪?”

溫禾話音方落,一道紫光劃過,夜驚華消失於原地。

白烏緊握白面扇,擦了擦額頭冷汗,“今日,甘了了救我一命。”

溫禾暗中縷劇情,猜測道:“難不成,冥主同了了前輩有過節。”

看那瞬間追去的速度,過節還不小。

白烏提起一壺秋露白,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先回魔陰王朝避避風頭。”

下一刻,一道銀光消失於窗口,只留一道餘音,“小仙仙,勞煩結個賬。”

溫禾:“……!”

一個個都跑了,不是請她來赴宴麽。

溫禾確實沒帶銀子,書局給的銀票全留在少室山的小草房。

她只得幻個男裝,跑去跟掌櫃客套幾句,憑著熟臉,又賒賬打欠條,才出鮮味齋大門。

日後出門,得提前看黃歷。

驀地,從天而降四個甲胄將士,將她包圍。

其中一位將士冷言道:“可是少室山溫禾。”

溫禾見對方來者不善,“我覺得,你們好像認錯了人。”

虛著腿腳朝前邁一步,兩柄銀矛,交叉攔在她胸前。

“女扮男裝,身帶靈犀香囊,必是少室山掌門師兄所贈。”

“怪不得這幾日搜尋不到,原來隱了靈息。”

“必是禍水仙沒錯。”

“拿下。”

還真特麽得翻黃歷。

溫禾與四將纏鬥間,疑惑道:“你們何人,捉我作甚。”

四將身罩仙澤之氣,絕非魔陰王朝之人。

再說魔頭就在國師府,要擒她,不會放她出來閑逛。

“天後聖諭,擒少室山溫禾入天界受刑。”

原是天兵。

溫禾心下驚駭。

宿新郡當真熱鬧,不止來了邪祟,眾仙門弟子,魔界頭子及護法,甚至冥主天將亦來此聚集。

真是塊風水寶地。

憑借花鈴暗助,溫禾沖出包圍圈。打了一圈,也算打明白。

被天兵緝拿,怕是她出逼出赫連斷一事,傳到了天宮。

地仙依附天宮上仙,皆為仙族。她毀了仙族名譽,天後派人緝拿。

溫禾實未料到,區區一本書,不但讓她火進魔界,還能讓她火上天。

前路倏然落下金銀二將。

看行頭,比方才四兵將強上許多。

花鈴暗中提醒,“是天宮的金銀二甲,小主你敵不過。我若暗中輔你,怕是引天將懷疑,從而暴露了我。小主作何打算。”

“跑。咱不打,你助我逃跑便好。”

溫禾腳底踩風似得,從二將肩頭擦過。

後頭二將,緊追不舍。

東坊掃了一整遍大街,二將仍舊不放過她。

溫禾停在一扇墻下喘氣,一掌捂心,一手抵胃,要知道,方才就不喝那幾碗參湯。

花鈴瞥見不遠處國師府的金字招牌,“小主,進府,讓魔頭揍他們。”

溫禾擔心驚擾到玉獅子前的護衛,化作一道白光,直落別院。

金銀二道光線,緊隨而來。

溫禾踩上門階往裏跑,“啊啊啊……”

霸霸罩我。

門扉倏地敞開,赫連斷一身玄裳立於門前。

風將肩頭卷發翻動,袍角冽冽,赫連斷嫌棄道:“咋咋呼呼,不過兩只狗追。”

赫連斷隱匿了魔息,金甲二將探不清對方靈力虛實,但見對方容色,便不是好惹之輩。

銀甲上前,“我等奉天後之命,緝拿罪仙,何人敢阻。”

赫連斷靜步下石階,一個閃身,銀甲將已被他扼住喉嚨。

哢嚓一聲響後,銀甲頭顱被擰下,轉瞬被丟到已驚呆的金甲將懷中。

赫連斷嫌棄地盯著滿手鮮血,擡眸,唇角勾一道狂妄笑意,“天狗,抱著人頭去給天後看,敢動本君的人,便是這個下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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